第29章 那一夜的风雪,捡回了一条命(2)(1/4)
第29章 那一夜的风雪,捡回了一条命(2)老刘愣了一下,挠着脑袋嘀咕道:“这傻小子,怎就不能开玩笑了?”
那段时间,几乎所有人都领教我的冷漠或者暴躁,连一向脾气好的厨子都不太愿意搭理我,以免稍不小心就遭我一通埋汰。大家都在讨论回家的安排,欢声笑语,其乐融融,只有我一言不发地坐在角落里。
“一个人喝闷酒容易醉的。”小孟凑过来说。
我白了他一眼,回应道:“难道和你喝交杯酒?”
小孟尴尬得无言以对。
我意识到自己过於尖锐,於是主动和他碰了一下杯子,幸好小孟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,他很快忘记刚才的不愉快。我问道:“等工程结束,咱们就要打道回府了,你有没有想好怎么面对她?”
小孟呡了一小口酒,说:“都分手了还怎么面对?回去以后少犯一点贱,多找几个妹子,硬扛一段时间也就不在乎了。时间是良药,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?”
我不禁苦笑一声,当初自己劝慰小孟的道理,今天我却要自己来消受。所谓“时间是良药”,不过是世界上最他妈无聊的废话,就像一个人断腿折胳膊甚至开膛破肚了,任由他自生自灭,让时间去治愈他。
往日我也与别人插科打诨,嬉笑怒骂,会失态,会迷乱,但无论醉到何种地步,都会严守自己的那道城防,绝不会向任何人吐露自己的个人情感。但这一次,我似乎醉得有些离谱,絮絮叨叨地将自己的困境倾诉出来,小孟是一个很好的听众,他只是默默地聆听着。
我在高中的电视会议上读检讨的时候,他还是我身后的一个初中部跟屁虫,如今青葱韶华已不再,当初的少年都变成风餐露宿的粗糙汉子。
“哎……”他叹息一声。
“你就没什么安慰我的?”
他想了想,说:“我要是再有一个姐姐或者妹妹什么的……”
我瞟他一眼,然后两个人一起苦笑,记得当初他在学校要我罩他一起混,献殷勤时便是拿他那个在如城一中上学的姐姐做礼物。如今,他姐姐早就结婚成家,孩子都快上幼儿园了。
此时已是深秋,与严冬只是一线之隔,寒风在戈壁滩上肆虐横行,气温如同跳水般急剧下降。我带着醉意在车里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夜,被冻醒时看不见多少光亮,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,我打开车门站了出去,迎面看见的是铺天盖地白茫茫的天地。
2012年11月,毫无预兆,新疆戈壁滩迎来入冬后的第一场鹅毛大雪。
与此同时,我也迎来人生中最严重的一场重感冒。
对於小孩子而言,这是堆雪人打雪仗的好时机,但对於我们而言,这就是一场灾难。根据气象预报,往后很长时间都难再转晴,工地停工是在所难免的,老刘也准备从工地撤人。可是,经过大半年的重型车辆碾压,通向戈壁之外的唯一道路早已千疮百孔,又被厚厚的积雪覆盖,在这种天气和路况下将这么多人和家当运出去显然不现实。
入驻工地时,工地的数十个坐标点都是由打桩队测量标记出来的,一个月前他们撤退走人,顺手将用来定点的钢管拔走了。当老刘再去甲方项目部催要工程款,顾总却突然发难,要求我们重新测量并标记坐标点,完成之后才肯转帐。
这不是我们的义务,但我们没有拒绝的权利。
我高烧三十九度,三四天不退,脑袋昏昏沉沉,心慌多梦,总是莫名其妙地惊醒。我分不清现实与梦境,有时我梦见自己与众人踏上归途,看见飞驰而过的荒野,农田,城镇,高山,丘陵,湖泊,甚至清清楚楚地看见邻座乘客报纸上的各种新